鱿鱼西兰花
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
天阶夜色凉如水,卧看牵牛织女星。
--唐·杜牧
失眠。
又是失眠。
睁眼睛躺在床上,看天花板。
楼下有车过,带来暗夜里一阵声响。
好清晰,连车轮轧过井盖的声音,我都听得出来。
起身。
爬到窗台上,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,看天。
睡前冲澡的湿气还萦绕于发间,混着洗发水的橙香,弄得鼻子周遭的空气有些甜腻。
肚子跟着开始饿,我还是坐着不动。
我的大脑和胃,这两年一直在打持久战。
我清楚我就这样静坐五分钟,我的胃就会向大脑举白旗,于是我镇静地看天。
当饥饿的感觉逐渐消逝的时候,我摸着黑,找到MP3,听我最喜欢的神思者的《Happy Arabia(海上绿洲)》。
看天的时候,什么都不想。
所以当我被我自己扰乱的时候,我就看天,听音乐,这样我心里就能平静下来。
姐姐问,最近乖不乖;我指着头“这里很乖”,再指指心口“这里,就不一定了。”
我有时候自己都难以理解自己,一些想法和生活习惯的形成,连我自己都匪夷所思。
经常被人说敏感,被恨的人说,也被爱的人说。
说多了,就觉得被人说敏感的同时,也有被说怪异的成分在。
因为敏感,所以和别人不一样,所以被认为是怪异。
白天,天很凉,穿裙子走大街上,被路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裸露的小腿。
转头问琳琳,我很怪异吗?
琳琳答,有时候是这样,比如大半夜的,开着窗户吹凉风看天......
由此,我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凉。
明知变天下雨,还穿着很薄的裙子,露着腿出门。
明知夜寒风重,还开着窗户吹着凉风,吹得身上冰凉,却觉得很舒服。
想起太后说,小时候住机关大院,一下雨,别的孩子都往家跑,只有我一个人,肆无忌惮地淋着雨,玩得不亦乐乎。
奇怪的是,不管天有多凉,雨有多凉,我淋了,却从来不因此而感冒。
被人问过,你真的不冷吗?
我说,不冷,心冷了才是正的冷;皮肉的冷,不叫冷,叫凉。
我只感觉到凉,所以不觉得冷。
继续看天,渴了,于是向写字台歪过去找水杯。
歪过去,忽然想起杜牧的《秋夕》。
“天阶夜色凉如水,卧看牵牛织女星”,我可以卧看天,但是我看不到牛郎织女,亦没有团扇轻摇。
想到班婕妤的《燕歌行》,她用秋后团扇比喻失宠女子;而小杜则以此为典故来写宫怨,当然,写得是极好,纵然我一直不喜欢小杜。
我想,闺怨,宫怨,怨了也是白怨;怨了也依旧是孤身一人,空对着良辰美景,唉声叹气奈何天。
不如什么都不想,不念,不惦记,不牵肠挂肚;只要这样能好过些。
一动不动,听音乐,看天,吹着秋夜凉风,觉得连人带心都被吹空了,--很好,很清爽,爽到透心凉。
不多写了,上道看着清爽的菜菜应景。
都说秋夜霜天,不妨说秋夜爽天,难得的安静与澄明如水。
--这种感觉,我就不找你分享了......